2011年4月4日 星期一

不結婚的婚禮

與前妻離異多年的隊友彼得終於等到了第二春,對象是地板體操運動員梅麗恩。每次看到高挑細瘦的梅麗恩,我就很開心,因為好像碰見大力水手卡通片裡的奧麗薇。可惜,梅麗恩可能永遠都不會像奧麗薇那樣驚惶失措地大喊「Help!-Help!」,否則就是活脫脫的卡通真人版了。

幾個禮拜前,彼得和梅麗恩邀請我們去參加他們合辦的生日宴會,雖然不是慶祝尾數0的大生日,但卻邀請了八十幾位親友參加,令我感覺那個生日宴會可能也是向眾親友公開兩人關係的一種儀式,就是朋友們口中的-不結婚的婚禮。

天色還早~喝一瓶啦!
走進宴會小木屋,看見彼得的大兒子-帥哥艾瑞克在吧檯後客串酒保,他動作嫻熟地把各種含酒精和不含酒精的飲料注入適當的杯子,然後放上吧檯等待客人來取用。

梅麗恩、彼得、彼得的前妻瑪莎和她現任伴侶迪克圍在吧檯前的高腳小圓桌旁談笑。彼得看到我們,含笑地迎上來,擁抱我們並接受生日祝福。他小聲提醒我們,梅麗恩隔天才生日,所以要等過了晚上十二點才能開始祝福她的生日。〈德國人十分忌諱提前慶祝生日或送生日禮物,據說會帶來厄運。〉

梅麗恩穿了一件傘狀的短裙,露出奧麗薇式的長腿,她雖比彼得年輕十幾歲,但已孤獨地守寡了兩三年,所以很珍惜他們的關係。不知是慶祝生日還是由於公開她和彼得的關係,梅麗恩全身洋溢著一份喜氣。

陸陸續續抵達小木屋的兩方親友很快就劃分出不同的大小圈圈喝酒聊天。體操隊友盧茲、胖妞、碧姬特、H.H. 、教練和我走到小木屋的另一端,選了一張離吧檯最遠的長桌坐下~這兒離供應酒水的吧檯頗遙遠,若要多喝幾杯就要多走幾步路,彼得調侃我們坐在小木屋最安全的地方。

「今晚輪到我當司機,教練可以盡情喝酒。」我說。

「你不能喝酒!那太可惜了!昨天問過教練需不需要我負責接送你們,可是他說各自開車比較有行動自由」盧茲說。

「不公平!犧牲了老婆的喝酒自由,自己卻擁有行動和喝酒雙重自由,教練!你實在過分哦」大夥兒紛紛抱不平。

「沒關係啦!喝不喝酒沒差別,看到你們就很很開心了」剛說著,梅麗恩遞來一瓶啤酒:「趁天色還早,喝一瓶應該沒影響。」

民族性較嚴肅的德國人有時的確需要一點酒精,才能變得輕鬆一些。大夥兒碰了碰酒杯,齊聲說:「Prost!」,我隨大家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酒,梅麗恩點點頭,對我露出女主人滿意的笑容。

吃醋讓女人面目全非
八點整,變魔術似地敞開了一道門,門後是狹長的餐點間,裡頭沿著三面牆擺放的餐檯上是玲瑯滿目的冷熱食物-各種口味和形狀的麵包、沙拉、起司拼盤、燻肉與香腸拼盤、淋汁牛排、蘑菇雞胸塊、烤豬排、四色青菜、千層麵、炒飯、洋蔥煎馬鈴薯、彩色薯泥、水果拼盤和各式糕點

「你們看!我根本吃得不多,但還是胖」胖媽每次用餐都要重複這句令人皺眉的話。

胖媽從小就是過度豐滿的體操隊員,往日圓圓的甜姐兒自從被男友遺棄,當了單親媽媽後,體重急速增加,就變成腰部疊著兩個游泳圈的胖媽。肥胖不但影響了胖媽的 身體健康,也令她變得自卑;她放棄了游泳和跳舞的興趣,因為害怕穿泳衣露出曲線,更怕隨音樂節奏起舞時,抖動的肥肉會引人側目。

我們很同情胖媽,但每次見面,她總是嘮叨一樣的事情,教人聽得好疲憊。大夥兒都不是挺在乎她的胖與瘦,但她偏偏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連她都這麼不喜歡自己,那誰還找得到理由去喜歡她呢?酒足飯飽之際,胖媽嘮叨著胖子如何受到歧視的問題,愈聽愈感覺消化不良~隊友們紛紛脫詞逃離。

我挨到H.H.身邊去閒聊,H.H.是個很有智慧的長者,外表看來嚴肅,但內心是道地的老頑童。我們難得見面,見了面卻有說不完的話,一句接一句,無論小事大事都聊得津津有味。

「你看見年輕女人就變活潑了哦!」碧姬特調侃地說。

「哦!聲音聽起來像是我溫柔美麗的老婆,但我覺得妳的臉看起來有點兒陌生,會不會是因為吃醋讓女人面目全非的關係H.H.故意打量碧姬特片刻,然後擁她入懷。

這一對年長的伴侶讓我想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舞至曲終人盡
這兒聊聊,那兒聊聊,忽然覺得需要呼吸新鮮空氣,於是穿上大衣到屋外的廣場散散步。繞了兩圈,碰見另三個剛從小木屋出來的男人,他們是彼得嘉年華協會的會友。三個人突然要我當他們的笑話評審,於是輪流對著我講起笑話來。

聽過笑話後,我宣布他們一個表情好笑、一個演得好笑,另一個說得好笑。三個男人不平地爭問到底誰第一名,突然木屋門「伊呀」一聲打開,一個女人氣極敗壞地 吼:「漢斯!搞什麼鬼?外面那麼冷,你給我進來」。三個男人嚇得愣了一下,隨即縮縮脖子,排成一列,通通乖乖進門去了~哈哈!那個女人是誰?這麼厲害~等等一定要認識認識她。

小木屋裡的交談聲隨著酒精消耗量慢慢地升高,根據我對德式聚會的推測,眾人平均喝個三、五杯後開始出現笑聲,六、七杯後傳來歌聲,在酒館酒醉者心情鬱悶時,可能會有人失態哭泣或找渣與人起衝突,但在朋友邀請的歡樂聚會則較少出現失控的場面。今晚聚會的客人比較矜持,笑聲不斷,卻沒人唱歌,也沒人跳舞。

十二點整,眾人紛紛祝梅麗恩-生日快樂!我站在吧檯旁,看梅麗恩邊拆生日禮物,邊隨著播放的音樂搖晃。音樂的節奏很適合跳舞,但除了壽星,似乎沒人想跳舞。

「陪我跳舞吧!」梅麗恩拍拍我的肩膀說。

「那我們最好請盧茲當DJ,才能後顧無憂地跳下去..」我建議。

我們有點兒孤獨地跳了兩隻舞後,其他人也紛紛下場來;下場跳舞的人時多時少,彼得陪梅麗恩跳了幾支舞,但他就像其他人一樣,覺得閒閒地喝酒聊天比手忙腳亂地跳舞更適合自己的年齡。梅麗恩和我不是木屋裡最年輕的,但我們就是無法抵抗音樂節奏,我們不停跳著、舞著,感覺自己愈跳愈年輕愈有活力,夜晚變得既精彩又美麗!

夜深了,客人向梅麗恩告別前,只能到舞池來,禮貌地隨她跳幾個舞步,再道別離去。等大部分客人離開後,我們邊踩著舞步,邊收拾殘局。打點好一切後,彼得、盧茲和教練繼續喝酒聊天,縱容我們跳舞直到凌晨三點,兩個跳舞跳瘋了的女人發現自己滿身大汗,而男人們也都快睡著了,才嘻嘻哈哈地踏上歸程。

祝梅麗恩和彼得生日快樂!祝他們彼此能~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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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草莓

LIZ | 11/04/2011
LIZ
草莓:很小就喜歡跳舞..從不在乎跳得如何,只要能身心自然放鬆地跳,就能把煩惱跳光,把快樂跳多...把睡著的細胞跳到精神百倍!!!也許我應該天天跳舞...

Re: 不結婚的婚禮

草莓 | 10/04/2011
夜晚來到Liz的文章份外有感覺,好像也跟著Liz跳了一場熱鬧的舞(雖然我不會跳),這樣的伴侶關係其實很令我羨慕的:)

給UCS

Liz | 06/04/2011
可能是雙方都不覺得那很重要吧!如果他們覺得有沒有結婚證書都沒差別,那也OK啊!有人也說因為沒有法律的證明,所以會更用心力鞏固關係...

美麗的宴會

ucs | 06/04/2011
並不是說結婚證書有多重要, 但是能長久在一起的伴侶, 為什麼雙方不願意在法律上有確認呢?

回Erin

愛跳舞的Liz | 04/04/2011
覺得應該常常跳舞,心靈才不會老化...

給小魚,

版主我說 | 04/04/2011
這兒有很多沒有法律「承諾」的長久關係,親友接受度很高...有人甚至當了一輩子伴侶,但感情很好。女友中也有和她男友戀愛20年,生第三胎時,希望老三能冠父姓才臨時決定結婚的。我的鄰居德克醫生和他的醫生女友已經公開當了三十多年的不結婚伴侶,各有居處,常常「借居」對方的地方.
結婚的很多都離婚了,分手的機率比不結婚的伴侶高出很多...認真說來,長久培養良好的互動關係比白紙黑字的證書重要,對嗎?德國法律很保護類似婚姻的長期同居關係,分居也有類似離婚的分財產程序.

回雅文,

Liz | 04/04/2011
他們雙方都能珍惜緣份,能體諒對方,一定會幸福的!

喜歡找到伴,盡興享受一起..的感覺....

Erin | 04/04/2011
Liz和梅麗恩能兩人有伴地如此盡興、痛快地跳著舞,真好!:)

又見宴會

小魚 | 04/04/2011
看到歡樂的氣氛,就讓人開心~
但這不結婚的婚禮是意味著怎樣的承諾呢?非常好奇.....

Re: 不結婚的婚禮

雅文 | 04/04/2011
好浪漫~
祝福梅麗恩和彼得永遠甜蜜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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