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在美國南部某小城,我和一位陌生的金髮女郎在購物中心的休閒廣場閒聊。時髦的她洋溢著幸福而甜蜜的神采說:「好高興啊!明天我就要結婚了...」
我說:「恭喜妳!妳現在一定很興奮,覺得緊張嗎?」
「我很高興但不緊張,也許因為這是我第三次結婚...」她毫不在意的說。
「第三次!妳看起來這麼年輕,一點兒也不像結過婚的人...」我驚訝地打量著她。
「我28歲了!前兩次婚姻個別維持了三年和一年半,算是很不錯了,妳呢?妳結婚了嗎?」她好奇地問我。
「我結婚七年了。」我驕傲地說。
「七年!天啊!同一個丈夫嗎?」她好像被嚇了一跳。
「對啊!同一個丈夫...」我覺得她的問題好奇怪。
「這是妳的第幾次的婚姻呢?」
「第一次,我希望這也是唯一的一次...」
「妳真瘋狂!只結過一次婚,而且還和同一個男人生活了七年,不會覺得無聊嗎?」她不可思議地搖著頭,十分同情地看著我。
每逢結婚紀念日前後,我就會想起那個金髮女郎的話,然後不甘心地找些點子,在驚濤駭浪之後細水長流的婚姻生活丟下幾顆小石子,激起幾波小水花。-無聊?開玩笑,一副卜克牌都有變化多端的玩法,更何況是兩個活生生的男女。
今年我決定轟轟烈烈地談戀愛,而且把教練舊瓶新裝,重新當作戀愛的對象。
「我們假裝剛剛認識,再來談一次戀愛,好嗎?」我問教練。
「在一起那麼久,我們都變成了對方的一部分,我怎麼可能假裝不認識我自己呢?」教練不合作地說。
「那我怎麼跟你談戀愛呢?」
「對啊!傻瓜!哪有人跟自己談戀愛呢?」教練顯然不賣我的帳。
「那-那我只好找別人談戀愛囉!」只好使出殺手鐧了。
「如果妳非戀愛不可,其實我也可以奉陪!說說看,妳要如何戀愛呢?」教練終於妥協了。
「我們要從約會開始...」我說。
「星期三晚上妳有空嗎?我們去希臘酒館如何?」教練立刻建議。
「星期三!不行,我白天有很多課,晚上累壞了,不想約會。改星期二好嗎?」
「星期二晚上有我喜歡的連續劇,不能約會。嗯─妳星期四白天才兩堂課,晚上應該還有力氣約會吧!」
「不行!那天說好要為兒子說晚安故事,是大完結篇,很重要的...,星期五我沒事,你能叫彼得代替你去運動場嗎?」
「不行!彼得這個禮拜沒空,體操隊馬上要參加比賽了,我星期五不能缺席...」
無論是一星期的哪一天,不是教練有事就是我沒空,我們久久談不攏約會的時間。於是我說:
「算了!你根本沒誠意要和我約會,哪有戀愛的人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沒辦法約會。如果當年你也是這麼和我約會的話,那我一定不會甩你,更不會跟你結婚的...」
「哇!惡人先告狀,妳不覺得妳自己的瑣事也比約會重要嗎?」教練也抗議了。
「算了!算了!沒空約會,我不要和你約會,太麻煩了!等以後有空再談戀愛好了...」我覺得好頹喪,舊瓶新裝無望。
「對啊!反正孩子也生了,跑不掉啦!以後有的是戀愛的時間。」教練臉上有賊賊的、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是一張避債用的空頭支票吧!上次曾諾的『星星夜晚』根本就跳票了...」我調侃他。
「一起喝杯紅酒如何?」教練很有誠意地準備犧牲掉他今晚的電視時間。
「好呀!我去準備高腳杯和蠟燭... Lieber Rotwein als tot sein!」〈德文打趣的押韻句,字譯:喝紅酒總比死亡有趣!/意思類似: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去開酒,順便放點的音樂...」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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